从系统功能语法角度分析奥巴马2013年连任就职演

　　1.引言

　　系统功能语法学派认为，语言从本质上来讲是实现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的语言潜势系统网络。语言的交际是通过语篇实现的，而不是通过句子实现的。语言是人类交际的工具，它承担着这样或那样的功能。Halliday认为人们对语言的要求是由语言的性质决定的，也就是语言所必须完成的功能。以Halliday为代表的功能语言学派把语言的纯理功能分为三种：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语言学中的功能主义强调要从语言实际使用过程或语言所完成的功能去了解语言的特征和规律。因此，本文对引起了国际社会普遍关注和好评的奥巴马2013年连任演说进行系统分析研究，说明系统功能语法对演讲语篇分析的应用价值，以便我们更好的理解演讲文体及其深层含义，洞悉演讲者的目的、意图。

　　2.演说背景

　　2013年1月21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国会山发表其第二任期就职演说。奥巴马在演讲中追溯美国民主传统和宪法精神，通过阐述就业、医保、移民、财政、同性恋及气候变化威胁等多项议题与现实有力契合。奥巴马强调，伟大国家的塑造必须依赖每个美国人的力量，而非少数人的成功，并强调国家团结的重要性。奥巴马提及这代美国人从建国之父那里继承的精神还没有完成实践，现在的美国人需要继续努力，实现生存、自由与追求幸福的权利。该演讲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和好评。

　　3.理论框架

　　Halliday认为语言的性质决定了人们对语言的要求，即语言所必须完成的功能。这种功能当然是千变万化的，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我们可以把它们归纳为若干个有限的抽象的更具概括性的功能，这就是纯理功能或元功能。Halliday(1970，1973，1985)把语言的纯理功能分成三种：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并具体分析了这三种功能在英语中的表现形式。

　　Halliday所说的概念功能指的是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历的表达。换言之，就是反映客观和主观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所牵涉的人、物以及与之有关的时间、地点等因素。概念功能在语言系统中通过及物性系统来实现，其作用在于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并指明与各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

　　所谓的人际功能是指语言具有表达说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判断、参加社会活动、建立社会关系等功能，主要由语气系统、情态系统和语调系统体现。其中情态是表现人际关系功能的重要手段之一，直接反映了说话人对所说语篇内容的态度和看法。具体来说，情态表达讲话者对自己讲的命题的成功性和有效性所作的判断，或在命令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或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

　　所谓的语篇功能是指语言使本身前后连贯，并与语域发生联系的功能。语言的语篇功能的实现是由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系统协同完成的。

　　4.对奥巴马2013年连任就职演说的分析

　　4.1 概念功能――及物性系统分析

　　及物性系统是英语中表现概念功能的一个语义系统，人们可以通过及物性系统把人类的经验分为六种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不同的过程表明了语篇功能以及意义上的差异性。在这六种过程中，使用最为频繁的是前三种。奥巴马2013年连任演说长达20分钟，85个句子。通过对这85个小句的分析，可得出这篇演说的及物性特征分析，如图1：

　　图1 及物性特征分析

　　通过图1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在整个演说中使用最多的是物质过程，高达75%。关系过程、心理过程和言语过程次之。因为功能语法认为，物质过程一般是指某个实体做了某事或从事某项活动，即话语参与者正在从事的活动。该过程至少涉及一个参与者作为动作者(Actor)(见表1);较高的物质过程比例比较符合政治演讲的语场要求，它的使用让话语听起来更客观、更具说服力。奥巴马运用物质过程主要是在分析和阐述美国宪法、民主、医保、财政改革以及国家团结等方面。物质过程的高频率使用使他的演说听起来更客观、更具说服力，这也表明奥巴马试图找出更具体的行动来解决当前的问题，而不是纯粹给听众一个情感启示，这样就坚定了听众对他的信心，易于被听众接受和认可。

　　功能语法认为，关系过程是进行评价和判断最直接的方式，它体现人的观点和态度。奥巴马在论述捍卫美国的价值观时，使用一系列关系过程，既有归属类的，也有识别类的，这些动词性成分的使用表明了奥巴马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国内环境怎么样，什么问题需要解决(见表2)，这也有助于强化美国的价值观对民众的影响。

　　功能语法认为，心理过程表示人的感觉、反应和认知等心理活动。心理过程有两个参与者，一个是心理活动的主体即“感觉者”;另一个是客体即被感知的“现象”。在演讲语篇中“感觉者”大多是演讲者本人。奥巴马在谈及美国就业、气候变化及实现自由和追求幸福权利等方面遇到的困难和挑战时，他通过使用心理过程的动词如“determine”， “believe”， “understand”等感化听众，唤起他们的共鸣，这样他就更好地深入民心，让听众感到亲切、自然(见表3)，同时也让听众意识到为实现这些诺言，他的政府任重而道远。 　　言语过程是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有say， tell， talk等。奥巴马在演说中使用一些言语动词如“say”， “declare”， “tell”等使演说听起来更加鼓舞人心，但只占1%，因为奥巴马演说的重点是行动。在该演说中没有涉及到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通过这一系列物质过程、关系过程、心理过程和言语过程，奥巴马成功地实现了连任演说的概念功能。

　　表1

　　we continue a never ending journey.

　　Actor Process verb Goal

　　表2

　　It is now our generation’s task to carry on what those pioneers began.

　　Identified Process verb Identifier

　　表3

　　We，the people， still believe that enduring security and lasting peace do not require perpetual war.

　　Sensor Process verb Phenomenon

　　4.2人际功能

　　Halliday把人际功能定义为人们利用语言来和其他人进行交往，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同时用语言表达对世界的看法甚至改变世界。人际功能主要由情态系统、语气系统和语调系统来体现。情态是人际功能的体现形式之一，下面将主要分析情态系统在奥巴马连任演说中的应用。

　　(1)情态系统分析

　　所谓情态是指发话者对自己所谈命题的成功性或有效性做出的判断，或在命题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或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情态是表现语言人际功能的重要手段之一，表现形式也是多种多样，如情态动词，情态附加语和情态隐喻。情态动词的使用服务于不同的演讲目的，所以演讲者经常通过一些情态操作词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以期达到演说的目的。Halliday认为情态往往通过情态动词、情态副词及二者的混合形式体现出来，根据强度，情态可以分为三个层次(见表4)。该部分主要研究情态动词的使用。

　　表4

　　High value must，have to

　　Medium value will，would，should

　　Medium value may，might，can，could

　　图2 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

　　从图2可以看出，奥巴马在演讲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中值情态动词will，高值情态动词must次之。一方面，奥巴马用不太激烈的情态，表明他恢复美国经济的信心和解决美国所面临的其他紧迫问题的决心，如：“We will respond to the threat of climate change.”。同时也以中庸的方式告诉全世界有关美国的价值取向，使信息更容易被听众接受，增加了被认可的机会。另一方面，奥巴马使用高值情态动词must表示他的主观取向，强调国家政府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只有敢于担当，才能不失信于民。如：We must act，knowing that our work will be better.同时，也强调了美国必须取得成功，以此来迎合美国民众的心理，让他们感觉到以他为核心的政府有决心、有能力改变美国当前的现状。

　　(2)人称代词分析

　　代词的使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际关系的亲疏，因此，代词在演讲语篇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表5是对该演讲语篇的人称代词分析。

　　表5 人称代词分析

　　人称 第一人称 第二人称 第三人称

　　人称代词 I/my/me We/our/us You/your He/she/his/her They/their/them

　　数量 6 127 4 7 4

　　一般来说，演讲者在演说中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态度和立场，更主要的是代表着政府的政治策略和主张，从表5我们可以看出，奥巴马在演说中更多的是使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当他用“we”代替了“I”时，就表明了他把自己放在与听众同一的立场上，营造出一种友好的氛围，让听众感到更加亲切、自然，这样就更容易赢得听众的支持。我们再看一下下面两例：

　　例1：Today we continue a never-ending journey， to bridge the meaning of those words with the realities of our time.

　　例2：We， the people， still believe that every citizen deserves a basic measure of security and dignity.

　　在演讲的一开始，奥巴马就使用第一人称复数表示自己与美国人民站在一起。例2中，We与the people同位语，奥巴马的目的在于强调他自己是美国人民的一份子，这就把听众拉倒了他自己的一边，给他们一种同舟共济、休戚与共的感觉，更容易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奥巴马恰当地使用人称代词，在很大程度上赢得了听众的大力

　　支持。

　　4.3语篇功能――主位推进模式分析

　　无论是概念功能还是人际功能，最终都要通过语言表现出来，把语言成分组织成为语篇的功能就是语篇功能。对于一篇文章或者演讲，我们不仅仅要知道每个单词或小句包含什么主位结构，具有什么意义，更要了解整个语篇的主位是如何一步步向前推进的。所以，在语篇的层面上，该部分主要讨论2013年奥巴马连任演说中主位推进模式的应用。

　　主位是话语的出发点，述位是围绕主位所说的话，往往是话语的核心内容。主位结构是小句的语义结构，每一个句子都有自己的主位结构。当分析某个独立存在的句子时，它的主位和述位是已经确定的，因为没有上下文，它的主位和述位又是孤立的，所以主位结构不会再发生变化。但是，当分析一个语篇时，因为绝大多数语篇都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句子构成，所以前后每个句子的主位和主位，述位和述位，主位和述位之间就会发生某种联系和变化。这种联系和变化就是推进(progression)。随着各句主位的推进，整个语篇也就逐步展开，直到形成一个能够表达某一完整意义的整体。最常见的主位推进模式有四种，分别是：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延续型，交叉型。下面是作者选取2013年奥巴马连任演说中的任意一段来分析主位推进模式，并对该段所有的语义过程进行了编号，得出主位推进模式如图3： 　　①We [T1]，the people，still believe that every citizen deserves a basic measure of security and dignity[R1].②We [T2] must make the hard choices to reduce the cost of health care and the size of our deficit[R2].③But we[T3] reject the belief [R3].④ that America[T4] must choose between caring for the generation that built this country and investing in the generation that will build its future [R4].⑤ For we[T5] remember the lessons of our past[R5].⑥when twilight years [T6] were spent in poverty[R6].⑦ and parents [T7]of a child with a disability had nowhere to turn[R7].

　　图3

　　这一段论述了奥巴马对每个公民应当获得基本的安全和尊严的态度，尤其是对老年人和残障儿童的关心。通过重复使用人称代词 “we”这一词汇衔接手段和使用引导词“that”，“when”和连词“but”，“for”等语法链接手段形成连贯的语篇。通过分析，该段主要使用了主位同一型和延续型的主位推进模式。主位同一型的主位推进模式，即语篇的发展主位相同，述位不同。由于它们具有共同的主位，使用平行的句子，演说就更加积极、更加鼓舞人心，听众也就可以更好、更快地理解奥巴马的意图。延续型主位推进模式指前一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成为后一句的主位。这种模式虽然逻辑性很强，但相对于主位同一型推进模式来说，则需要听众花费更长时间来理解，所以奥巴马用的比较少，符合政治演讲的语篇要求。

　　由于交叉型和述位同一型结构相对更复杂，不易听众理解，所以，纵观演说全篇奥巴马用的比较少或几乎不用。这也符合奥巴马演讲的典型风格。

　　5.结论

　　奥巴马总统是一位十分具有演说才能的总统，通过以上的分析研究，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就职演说主要以物质过程为主，表明他的重点在于行动，这就坚定了听众对他的信心;频繁使用中值情态动词和高值情态动词表明他的能力和决心，同时，他从演讲的一开始就恰当地使用人称代词，拉近与听众的距离，增加了自己被认可的机会;主要运用主位同一型的主位推进模式，易于听众理解，也更鼓舞人心。他这些语言策略和技巧使他的演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从而也揭示了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不仅是一种操作性强、应用性强的语篇分析理论，可以用来解读演讲语篇的深层含义，洞悉演讲者的目的、意图，而且对理解和赏析演讲语篇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 Halliday M 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 edition.)[M]. London： Arnold./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4/2000.

　　[2] 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系统功能语法概论[M]. 湖南教育出版社， 1989.

　　[3] 朱永生，严世清，苗兴伟.功能语言学导论[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

　　[4] 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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