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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天子为大忠——兼论寇准在澶渊之盟前后的

日期:2022-12-01 阅读量:0 所属栏目:中国哲学


天禧元年(1017),王旦薨于相位。寇准与王旦之间的恩恩怨怨,都随王旦的去世而烟消云散。寇准以使相出掌外藩,地位已高于一般的执政。因此,其能否再度成为宰相,已不需要谁来特别推荐了,而是要取决于朝廷中政治角逐及其平衡的结果。而处于政治失意之中的寇准,虽然吟诗作文,声称习老庄隐林泉,但实际上一刻也没忘重返朝廷,再执政柄。他在判永兴军期间,正如自己在诗中所吟:“终年深隐养天机”,[85]一直在等待机会。

  寇准在永兴军等待了整整四年,到天禧三年,终于机会来临了。这是一个人造的机会。永兴军内有个叫朱能的巡检,勾结内侍周怀政伪造了天书。寇准为了迎合热中此道的真宗,上奏云天书降于乾佑山中。

  关于这次天书出笼的经纬,《长编》卷九十三天禧三年三月乙酉条有明确记载 :

  入内副都知周怀政日侍内廷,权任尤盛,附会者颇众,往往言事获从。……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田敏家厮养,性凶狡,遂赂其亲信得见,因与亲事卒姚斌等妄谈神怪事以诱之。怀政大惑,援引能至御药使,领阶州刺史。俄于终南山修道观与殿直刘益辈造符命,托神灵言国家休咎,或臧否大臣。时寇准镇永兴,能为巡检,赖准旧望,欲实其事。准性刚强好胜,喜其附己,故多依违之。是月,准奏天书降乾佑山中。

  寇准上奏天书始末,史籍颇有聚讼。《宋史·寇准传》载 :“天禧元年,改山南东道节度使。时巡检朱能挟内侍都知周怀政诈为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颁,命准上之。’准从,上其书。”以前,我研究王旦时,对这条史料颇为怀疑。因为以王旦之为人及其处事作风,似不至如此行事。后来读到李焘对此事的辨误,其惑始解。其云:“刘攽作《寇准传》云,朱能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寇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乃使周怀政谕准。准始不肯。而准婿王曙居中与怀政善,曙固要准,准乃从之。按,王旦死于天禧元年正月,而准上天书乃三年三月。攽误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86]由此可知,《宋史·寇准传》源自刘攽所撰,其时已将时间弄错,故将说真宗之事误植于王旦头上。据李焘推测,其人可能是王钦若。这种推测不无道理。王钦若在大中祥符之际,为天书的始作俑者。此人又与寇准不和,知寇准素不信天书之类的把戏,故意让寇准奏上,以此来羞辱寇准,让寇准难堪。

  而对于寇准来说,则有自己的打算。他没有拒绝奏天书,或许如刘攽所记,有其婿王曙说项的因素。但从根本上说,他也不想拒绝此事,而是打算以此事为媒介,重新获宠于真宗,与真宗达成新的统一战线,从而再次成为宰相,入主中书。我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推测,而是有类似的事可以举为旁证的。早在天禧元年,判永兴军寇准就上言说:“部内民稼,蝗伤之后,茎叶再茂,蝗多抱草死。”[87]或许有个别一两处这样的现象,但总的来说是不经之谈。寇准之所以上奏汇报,不外是想取悦于喜好怪力乱神的真宗。不料真宗只关心能有助于说明其正统地位的怪力乱神,对蝗虫是否抱草死并不感兴趣。因而,寇准的上奏也就没了下文。但此事毕竟反映了寇准的某种用心。而这次又冒出一份天书来,寇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我想,即使没有王钦若的小动作,没有周围人的劝说,寇准也会主动上奏的,而不会理会是否真伪。

  不过,“趋时事已非”,[88]天禧已非大中祥符,早年间闹哄哄的降天书,封泰山,祀汾阴,搞得劳民伤财,人心已倦。所以,这次天书一降,“中外咸识其诈,上独不疑”。[89]但由于寇准以其使相的地位奏上天书,与真宗站到了同一立场,等于在重新入相的政治角逐中争取到一个举足重轻的筹码。加之此时的宰相王钦若由于颇致人言,因而真宗也变得不大信任他了。“钦若恩遇浸衰”。[90]当此之时,寇准一上天书,果然奏效。十来天后,即被召赴阙。[91]这次寇准进京,可不是像他罢相一年后真宗把他召来聊天解闷然后又打发回去那样,而是将要委以重任。果然,到了六月份,前脚让宰相王钦若走人,后脚任命寇准为相,前后相隔不到四天。

  天禧三年(1019),寇准取代王钦若成为宰相,这是他三起三落之后的再度出山。或许他暗自得意略施上天书之小技而智取相位,殊不知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大的跌落,更大的悲剧。这次的跌落将使他一落千丈,直至人生的谷底,凄凄惨惨,远流他乡,成为孤魂野鬼,大起大落的一生,以悲剧落下帷幕。这一切,均为寇准所始料不及。

  寇准此次入相,已届真宗末期,中央政治的安定程度已远非他以往出入中枢时可比,几近于混乱状态。帝政、后党以及执政集团内外,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形势异常复杂。此时搅进去,犹如林冲误入白虎堂,悲剧便已注定。因为局势远远不是政治家智商较低的寇准所能周旋应付得了的。其实,在这次寇准应召进京之前,已有谋士帮他进行了分析,作了劝告。史载:“寇准自永兴来朝,准将发,其门生有劝准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入见即发乾佑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生平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为宰相。’准不怿,揖而起。君子谓准之卒及于祸,盖自取之也。”[92]这里,谋士为寇准设计了三种方案,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应召途中称病不进京,要求做地方官,避开朝廷的是是非非。中策是赴朝后主动承认奏上的天书是假的,做个系铃解铃人,从道义上保全晚节。下策乃是入朝为相。结果,一心想要东山再起的寇准根本听不进谋士的意见。所以,人们认为寇准后来的悲剧是祸由自取。

  政治家的能力与智商固有高低,其实对于政治家的前途来说这并不至关紧要。因为在政治家的周围总有许多谋士幕僚,只要不刚愎自用,善于倾听他们的意见,总可以弥补政治家本身在智力与能力上的不足,甚至可以挽回一些行为上的失误。前面说过,寇准的性格并不适合做政治家,尤其不适合做政治领袖。早在“澶渊之盟”以前,寇准的谋士就认为他不宜为相。不过那时是从寇准处理不好君臣关系的角度说的。这次谋士劝阻其入相,则完全是从回避朝廷矛盾,保全晚节而言。上次寇准未纳忠言,尚能称赞谋士有“深识远虑”。这次寇准不受忠告,居然怒气冲冲。其刚愎自用的程度,正应了以前真宗在罢寇准枢密使时所说:“今观所为,似更甚于畴昔。”

  不能说寇准是官迷心窍,利令智昏,应当说长期的政治生涯已将其人性扭曲变形,而本人则毫无意识。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发明了工具,到后来工具却改变了人,即所谓人性的异化。在寇准的思维中,直到生命的终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此外别无选择。当然,寇准的再度出山,也不尽是出于个人得失之考量,从积极的角度看,似乎可以说还有一种试图挽回王旦死后朝廷颓势的责任感在内。这种责任感驱使着他不顾个人安危,再夺相印。

  与寇准拜相的同一天,丁谓亦再次进入中书成为参知政事。本来,对寇准来说,在朝廷最大的政敌应当是王钦若。当年他曾以孤注之说向真宗进谗,将寇准扳倒。后来两人势同水火,在朝廷你来我走,互相回避。以前,寇准罢枢密使,王钦若接任,本当一同拜谢真宗。但王钦若则提出各自分别拜谢,以避免见到寇准。 [ 93]这次在寇准拜相之前,王钦若已被打发走,远离朝廷,对寇准已构不成威胁。然而命运似乎偏偏与寇准作对,又给这个本来就不善处理人际关系的蹩脚政治家树立了新的对立面。当然,这也不能全然抱怨天道不公,路毕竟是寇准自己走的。

  寇准作为政治家,却素无知人之明,观察人仅停留于直观表面,而自己对人的喜怒好恶,则每每形于颜色。丁谓其人,的确有才干。少时曾以文谒著名文人王禹偁,“禹偁大惊重之,以为自唐韩愈柳宗元后,二百年始有此作”。[94]入仕后曾出任三司使,作《景德会计录》,亦颇见理财之绩。也许是看重丁谓的才干,寇准当年与丁谓关系很好。在他的同年李沆为相时曾屡次向李沆推荐丁谓,而不为李沆所重用。《宋史》卷二八二《李沆传》载:“寇准与丁谓善,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思吾言也。’准后为谓所倾,始伏沆言。”古来向有相人之术,尤盛于魏晋之间。即由人的骨相、面相即可推知其人品及命运。这也许并非全然属无稽之谈,没有道理。正史野乘的记载,似乎也并不尽是载笔者的渲染夸张。对某个人,往往在没有充分观察某人的言行之前,有人就推知其人品以及将来的作为与命运,而经后来所证实,居然每每若合符契。没有记载证明李沆精晓此术,但《宋史》却的确记载“钱若水有人伦鉴”,[95]一见王旦,就惊其有宰相器。后来,王旦果然在真宗朝为相达十二年之久。可见无论魏晋,于宋亦流行此术。李沆与寇准一席话,看似轻松,实际上说得相当沉重。而当寇准与丁谓共政之时,丁谓已被公论冠以“五鬼”之一的恶名。此亦可见李沆当年之明察。而寇准后来为丁谓所迫害,更令人惊服李沆之先见。

  寇准当年欣赏丁谓,与之关系不错,本可以在同一个执政集团中和衷共事。不过,寇准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耿直之辈。以丁谓之言行处事,很快为寇准所看不惯。而以寇准的性格又不可能掩饰其不满。丁谓倒是在共事之初对寇准恭敬有加,但这样做有时反而更增加了寇准的鄙视。史载:“谓在中书事准甚谨。尝会食,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愧之。由是,倾诬始萌矣。”[96]同样记载此事的《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丞相莱国寇忠愍公》说寇准“恃正直而不虞佞巧”。寇准如此羞辱丁谓,确实会在丁谓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可以想像,在寇准与丁谓在中书共事期间,类似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一件。仇恨由积累到爆发有一个过程。经过了一定过程,遇有适以爆发的机会,就会爆发,这是势所必然。

  丁谓报复寇准的机会是伴随着一场宫廷政变来临的。就在寇准入相的天禧三年,真宗患上中风,不仅说话不利落,而且神智也有些恍惚。因此,在真宗不能处理日常政务的情况下,“政事多中宫所决”,[97]即政务在经过皇帝这道必要的程序时,多由真宗刘皇后代为处理。这就使颇喜欢干预政事的刘皇后权力骤然增大,而且也给朝廷的政治派系的角逐与重新组合提供了新的机会与可能。

  寇准不是看不出刘皇后权力增大的政治形势,但寇准似乎有些瞧不起这个出身寒微的女人。当年,真宗准备立刘氏为皇后时,寇准就提出过反对意见。史载:“真宗将立刘氏,莱公(寇准)及王旦、向敏中皆谏,以为出于侧微不可。”[98]这件事肯定已使成为皇后的刘氏怀恨在心。偏偏就在刘氏权势日增之时,寇准又做了件蠢事。“刘氏宗人横于蜀,夺民盐井。上以皇后故,欲赦其罪”。这时寇准则坚持要求法办。结果,“重失皇后意”,[99]深深地得罪了刘氏。本来就有龃龉,现在又如雪上加霜。新仇旧恨,彻底把刘氏推到了寇准敌对势力的一方。说寇准做蠢事,是从政治斗争的角度而言,从道德上说,寇准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但政治斗争并不以道德人格论是非,而是以成败论英雄。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无情处。

  当时朝廷的政治形势,尽管刘氏权势增大,但毕竟处于宫内,在发号施令上,则不如宰相有力。因为从业已形成的政治传统上,宰相主政,皇帝则基本上是实施名义上的裁决权来支持宰相主政。在皇帝与宰相之间,很少有尖锐对立。因此,当时中书内寇准与向敏中两个宰相,在权力上足以敌过刘氏,至少可相抗衡。但暂时的平衡很被打破了。首相向敏中于天禧四年(1020)三月薨于相位。[100]向敏中当是寇准重要的同盟,寇准的再入相,因为并不是真宗一个人能完全做主的事,至少是得到过宰相向敏中的首肯,甚至是推荐。而向敏中的去世,则使政治天平开始倾向于寇准敌对势力一方。从寇准入相到罢相整整一年期间,朝廷执政大臣状况如下表(据《宋史·宰辅表》制作):

人 名

中 书

枢密院

就任时期

备 注

向敏中

首 相

大中祥符五年~

 天禧四年三月卒

寇 准

宰 相

天禧三年六月~

 天禧四年六月罢

曹利用

枢密使

天禧二年六月~

 天禧三年十二月前知枢密院事

李 迪

参知政事

天禧元年九月~

丁 谓

参知政事

天禧三年六月~

 天禧三年十二月后为枢密使

任中正

同知枢密院事

天禧元年九月~

 天禧三年十二月后为枢密副使

周 起

同知枢密院事

天禧元年九月~

 天禧三年十二月后为枢密副使

曹 玮

签书枢密院事

天禧四年正月~

  对上表中的执政大臣,我们姑且以对寇准的态度为标准,略作分析。

  向敏中,如上所述,当属拥寇派。

  曹利用,早在“澶渊之盟”时,寇准就与其有过从。不过,对曹利用来说,那是并不愉快的过从。“澶渊之盟”时,曹利用作为和谈使者出使契丹军中,当时为宰相的寇准曾威胁曹利用,说如果应允岁币数超过三十万就杀了他,吓得“利用股栗”。就是这个曹利用,十年后寇准再入朝廷任枢密使时,居然也被任命为枢密副使,与寇准共事。不过,寇准一直瞧不起这一介武夫。史载:“准为枢密使,曹利用副之。准素轻利用,议事有不合者,辄曰:‘君一夫尔,岂解此国家大体耶?’利用由是衔之。” [ 101]所以说,曹利用对寇准积怨颇深,是寇准反对派的主将。

  李迪,《宋宰辅编年录》卷三说:“李迪与准同在中书,事之甚谨。”而且,在当初真宗立刘氏为皇后时,同寇准一样是个反对派。史载:“初,上将立章献后,迪屡上疏谏,以章献起于寒微,不可母天下。章献深衔之。”[102]由于这个因素,李迪当可以列入寇准阵营。

  丁谓,自不待言,是寇准反对派的主帅。

  任中正,“素与丁谓善,谓且贬,左右莫敢言,中正独救谓,降太子宾客、知郓州”。[103]由于有这一层关系,任中正当属于寇准反对派。

  周起,与寇准过从甚密。“起素善寇准。准且贬,起亦罢为户部郎中、知青州”。周起“尝与寇准过同列曹玮家饮酒,既而客多引去,独起与寇准尽醉,夜漏上乃归”。[104]因此,周起当为拥寇派。

  曹玮,明确被丁谓指为寇准党。“宰相丁谓逐寇准,恶玮不附己,指为准党”。[105]

  归纳上述分析,寇准阵营:向敏中、李迪、周起、曹玮;丁谓阵营:曹利用、任中正。此外,代掌王言的翰林学士杨亿与钱惟演,分别属于寇准阵营和丁谓阵营。

  从表面的力量对比看,似乎两个阵营彼此彼此,难分轩轾。但寇准阵营在向敏中死后则势力大失。最主要的是失去了与皇权的平衡,这就给了反寇派以可乘之机。而朝廷中一些见风使舵之人,也纷纷投靠向丁谓阵营。史载:“翰林学士钱惟演,见谓权盛,附离之,与讲姻好。而惟演女弟实为马军都虞候刘美。时上不豫,艰于语言,政事多中宫所决。谓等交通诡秘,其党日固。”[106]这就是当时的政治形势。

  在相权与皇权的平衡上,向敏中死后,由于真宗病重,刘氏势力日增,明显失衡。由于缺少制衡刘氏的力量,又由于寇准阵营往日与刘氏的纠葛,使刘氏自然倾向了丁谓一方。因此,寇准阵营决计建立新的皇权与相权的联盟,以期达到新的平衡。

  寇准行动的第一步是利用真宗尚能起到的作用。他找机会与真宗单独谈话,来说服真宗请年幼的皇太子监国,或是让位于皇太子,以便他们利用皇太子的名义来制衡刘氏及反对派,挟天子以令诸侯。史载:“准尝请间曰:‘皇太子人望所属,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以固万世基本。丁谓,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愿择方正大臣为羽翼。’上然之。”[107]虽然此时的真宗,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胡涂,但人对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大事是会永远铭记的。直至生命的末期,真宗也自然会记得当年寇准向太宗推荐他继承皇位之事。这是他对寇准信任的源泉,也是他虽不满意寇准的性格,但又终不见弃的根本原因。尽管身患重病,但真宗也不满刘氏干预朝政。“天禧末,真宗寝疾,章献太后渐预朝政,上意不能平”。[108]有鉴于此,并且在与真宗谈话后,“上然之”,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寇准集团的计划是,“废章献,立仁宗,尊真庙为太上皇,而诛丁谓、曹利用等”。如果事情成功,不仅会打败敌手,平弥朝廷政争,而且寇准也会因此而成为拥立两朝君主的元勋。这对他权力的稳固具有重要意义。为此,寇准联络了不少人,“引李迪、杨亿、曹玮、盛度、李遵勖等协力”。在“处画已定”之后,“凡诰命尽使(杨)亿为之”。[109]“亿畏事泄,夜屏左右为之辞,至自起剪烛跋,中外无知者”。[110]

  尽管事情进行得如此隐密,最终政变还是功亏一匮。问题就出在寇准身上。他在饮酒忘情之际,不慎失言,泄漏了机密,被丁谓的党羽听到,立即跑去报告丁谓。丁谓则慌慌忙忙半夜坐牛车赶到其党羽曹利用家商量对策。“且将举事,会公 (寇准)因醉漏言,有人驰报谓。谓夜乘犊车往利用家谋之”。第二天,“利用入,尽以莱公所谋白太后。遂矫诏罢公政事”。[111]《长编》卷九十五天禧四年(1020)六月丙申条记寇准事败罢政之事颇详:

  谓等益惧,力谮准,请罢准政事。上不记与准初有成言,诺其请。会日暮,召知制诰晏殊入禁中,示以除目。殊曰:“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也。”乃召惟演。须臾,惟演至,极论准专恣,请深责。上曰:“当与何官?”惟演请用王钦若例,授准太子太保。上曰:“与太子太傅。”又曰:“更与加优礼。”惟演请封国公,出袖中具员册以进上,于小国中指莱字。惟演曰:“如此,则中书但有李迪,恐须别命相。”上曰:“姑除之。”殊既误召,因言恐泄机事,臣不敢复出。遂宿于学士院。及宣制,则非殊畴昔所见除目。

  由这段记载可知,寇准罢相,是丁谓集团反击的结果。代王言的钱惟演所起的作用尤为重要。据宣制与晏殊最初所见除目不同这一点来看,钱惟演在其中又搞了名堂。同时他还试图说服真宗,乘机将丁谓推上相位。可见,笔杆子的作用亦不可小视。

  丁谓、钱惟演等人对寇准进行了激烈攻击,攻击的阵营中恐怕还包括刘皇后在内。在这种形势下,不管真宗是否与寇准有成诺在先,也无力扭转局势向有利寇准的方向发展。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地维护寇准的一部分利益。比如,钱惟演请求授寇准“太子太保”,真宗则提议授以“太子太傅”,并要求“更与加优礼”。寇准被罢相后,也没有立即让他离开朝廷,仅是以太子太傅归班而已。由此均处处可见真宗对寇准的回护之意。真宗的态度以及寇准尚在朝廷的现实,都令丁谓集团不安。他们担心寇准会卷土重来。因此,加强了对寇准的攻势。“翰林学士钱惟演又力排寇准,曰:‘准自罢相,转更交结中外,求再相,兼亦闻有人许以再用,不如早令出外。准朋党盛,王曙又其女婿,作东宫宾客,谁不畏惧?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准矣。’”在钱惟演等人的压力下,真宗只得“以李迪为宰相,冯拯为枢密使”。但“迪既为宰相,准为太子太傅、莱国公如故”。后来,真宗在受到更大的压力的情况下,尽管对丁谓一党的主要人物,“擢丁谓首相,加曹利用同平章事,然所以待寇准者犹如故”。

  面对丁谓一党的攻击,寇准尽管处于不利地位,但也并不是束手就擒,毫无反抗。从上述钱惟演对寇准的攻击中,亦可略见寇准四处活动之一斑。此外,史载:“谓等谋益深,准亦对上言谓及利用等交通踪迹,又言臣若有罪,当与李迪同坐,不应独被斥。上即召迪至前质之。二人辩论已久,上意不乐。迪再三目准令退。及俱退,上复召迪入对。作色曰:寇准远贬,卿与丁谓、曹利用并出外。”看来,寇准困兽犹斗,目的就是要玉石俱焚,大家一起离开朝廷。真宗在召见李迪之后,“更诏谓入对。谓即除准节钺,令出外,上不许”。由上可以看出,丁谓等人一系列行动的目的,就是想把寇准逐出朝廷,但真宗就是不为所动,丁谓一伙也就迟迟达不到目的。在朝廷中,寇准的存在,对他们就是最大的威胁。

  现在,无法弄清的是,导致寇准彻底被远贬的原因,究竟是出自寇准集团自己的行动,还是出自丁谓等人的陷害。即在真宗召见李、丁二人后的第三天,“杨崇勋等遂告变,入内副都知周怀政谋杀谓等复相准,事觉伏诛”。但即便如此,寇准在又过了三天才被贬出朝廷,降授太常卿、知相州(今河南安阳)。

  寇准被贬出朝廷后,丁谓便开始着手清除朝中寇准一党。“朝士与寇准亲厚者,丁谓必斥之”。周起、曹玮相继被罢执政。同时,“谓等不欲准居内郡,白上欲远徙之”。于是,“上命知小州。谓退而署纸尾曰:奉圣旨除远小处知州。”对于丁谓公然篡改圣旨,当时朝廷中地位最高的寇准一党的代表人物李迪抗议说:“向者圣旨无远字。”丁谓则气势凶凶地说:“君面奉德音,欲擅改圣旨以庇准耶?”史载“二人忿斗,盖自此始”。而后寇准又相继由知相州徙知安州(今湖北安陆),又贬道州(今湖南道县)司马。在真宗去世后,又被贬为雷州(今广东海康)司户。最终死于被称为天涯海角的烟瘴之地。

  从寇、丁两党的激烈角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传统政治的派阀性的一面。这是中国传统政治的最主要特征之一。过去,我也屡屡言及皇权与相权之争[112]。其实,这种权力之争,远不如党争之酷烈。而且,即便是皇权与相权之争,隐伏着的依然是党争,是党争的曲折的表现形式。在党争中,皇帝并不能超然物外,也不能主导党争,而只能为党争所左右,成为某一派阀的利用工具。正如寇准权盛时可以左右真宗一样,丁谓权盛时,同样也可以左右真宗。史载:“自准罢相,继以三绌,皆非上本意。岁余,上忽问左右:‘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莫对。”[113]在党争中,可以说许多事“皆非上本意”,皇帝处于被动地位。尽管如此,皇帝却是党争中一个举足重轻的砝码。谁与皇帝结成同盟,谁掌握了皇帝,谁就在党争中获得了主动,增大了取胜的机率。寇准几起几落,在党争中取胜或失败,无一不是与皇权的结盟或脱节有关。寇准最后这次惨败,则是在真宗病重的特殊情况下,由于历史上的纠葛,无法与皇权的实际代理人刘 皇 后结成同盟有相当大的关系。这决定了他无法获得击败对手的“尚方宝剑”,而对方则用这把“尚方宝剑”,将其轻而易举地击败。

结语

  在司马迁的《史记》之后的正史中,便很难再见到有血有肉的生动的人物形象了。历朝史家笔下的历史人物,或是善的天使,或是恶的魔鬼。总之,大多成了载笔者的某种道德说教的过去时的现身说法。即便是收入一些不善不恶之辈,亦不过是干巴巴的生平大事记,毫无一丝生气,活像出土的“木乃依”,很少能见到鲜明的个性。我想,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固然可以从史学史的角度,去探讨史家的笔法。但似乎也不能把原因完全归咎于历代的史家。这里似乎还有一个社会因素。自汉以后,儒家说教伦理定于一尊。正面教育也好,潜移默化也好,都把全社会的人向温文尔雅的方向引导,从而形成了一定的社会规范。人们只能在规范内,行不逾矩。如果哪个人个性过强,则很难为社会所容。而在传统的派阀性政治的环境下,无论是皇帝也罢,大臣也罢,都不容有太强的个性。寇准是在传统社会中生出的例外。他个性鲜明,无论是长处还是短处都同样突出。事物的辩证法常常如此,众人皆醉我独醒,变例有时较之常例反倒能在一时成就大事。比如,“澶渊之盟”,如果放到循规蹈矩的王旦身上,则肯定成就不了寇准那一番事业。不仅是王旦不可能有寇准那样的作为,就是比王旦有魄力的大臣,也难以像寇准那样挥洒自如地“左右天子”。所以,张咏曾如此评价寇准说:“使公治蜀,未必如咏。至澶渊一掷,咏亦不敢也。”[114]寇准与真宗之间,得君与失君,皆主要由其个性所致。从根本上说,有太强的个性是不可能在派系丛生的政治角斗场上站住脚的。寇准在特定的时期内可以屡屡得志于一时,但一生却吃尽了苦头,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

  然而,抛开寇准个人的遭遇,从客观上说,在真宗作为第一代正常继统的皇帝君临的时代,寇准以其强烈的个性,我行我素的作风,有力地左右了君主的行为,为后世的君臣关系作了规范。使得后来的宰相大臣,温文尔雅也罢,专横强权也罢,都有成规可循,不必从头做起。这似乎也可以说是寇准的个性所带来的客观意义吧。而寇准之所以能以正面形象厕身于宋代士大夫之列、厕身于当世与后世的史册中,也正是由其性格所致。前面提到的张咏,与寇准是同一年的进士,他在比较了他的各位同年的作为之后,说:“面折廷争,素有风采,无如寇公。”[115]这当是因个性而在政界吃尽苦头的寇准,足以感到宽慰的评价吧。

注释:

[1]《寇忠愍公诗集》,常见版本有《四部丛刊》三编本。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全宋诗》第2册卷89~91收录(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

[2]《寇忠愍公诗集》卷上《述怀》。

[3]参见现存两种宋代进士登科录《绍兴十八年同年小录》《宝祐四年登科录》。

[4]《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中华书局 1977 年点校本。

[5]朱熹《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四部丛刊本。

[6]此据《东都事略》卷四一《寇准传》载“五年不得代 ”,然《名臣碑传琬琰集》(台北文海出版社 1969 年影印本) 上集卷二载《寇忠愍公准旌忠之碑》则记作“三年”,疑误。

[7]《长编》卷三○,端拱二年七月己卯。

[8]《长编》卷三○,端拱二年七月己卯记作 “ 左正言 ” 。

[9]《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二载《寇忠愍公准旌忠之碑》。

[10]《寇忠愍公诗集》卷上《述怀》。

[11]《寇忠愍公诗集》卷中《书怀寄唐工部》。

[12]《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

[13]《长编》卷三八,至道元年八月壬辰。

[14]《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15]《长编》卷三二,淳化二年四月辛巳。

[16]《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17]《长编》卷三四,淳化四年六月壬申。

[18]《长编》卷三六,淳化五年九月乙亥。

[19]《长编》卷三七,至道元年四月戊子。

[20]《宋史》卷二八一《吕端传》。

[21]《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22]以上引文均见《长编》卷三七,至道元年四月癸未。

[23]《长编》卷四○,至道二年七月丙寅。

[24]以上引文均见《长编》卷四○,至道二年七月丙寅。

[25]《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之七一,中华书局影印本。

[26]《寇忠愍公诗集》卷中。

[27]《寇忠愍公诗集》卷上《秋夜独书勉诗友》。

[28]《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

[29]《长编》卷四七,咸平三年五月丁亥。

[30]注文见《长编》卷四七,咸平三年十一月甲午。

[31]《长编》卷五五,咸平六年十一月己亥。

[32]《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

[33]《宋史》卷二八一《毕士安传》。

[34]《长编》卷五七,景德元年九月乙亥。

[35]《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36]《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37]《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38]《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39]《长编》卷五七,景德元年九月丁酉。

[40]《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41]《涑水记闻》卷六。

[42]《长编》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戊戌。谢安事迹见《晋书》卷七九《谢安传》。

[43]以上均见《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

[44]《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

[45]《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46]《长编》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丁亥。

[47]《旧五代史·晋书》卷七八《高祖本纪》内《旧五代史考异》:“(会同二年)八月己丑,晋遣使贡岁币,奏输戌、亥二岁金币于燕京。”

[48]《长编》卷七○,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癸未。

[49]《宋史》卷二八一《毕士安传》。

[50]《长编》卷四七,咸平三年十一月辛卯注。

[51]司马光《涑水记闻》卷六,1989 年中华书局点校本。

[52]《范文正公集》卷五《杨文公写真赞》。

[53]《宋会要辑稿·帝系》九之二七。

[54]吕中《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卷七,台北文海出版社1981年影印本。

[55]《长编》卷六二,景德三年二月戊戌。

[56]《涑水记闻》卷六。

[57]《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58]《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59]《长编》卷六○,景德二年五月己未。

[60]《长编》卷五九,景德二年三月己巳。

[61]《长编》卷八四,大中祥符八年三月戊戌。

[62]《长编》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十月戊辰。

[63]《宋史》卷二八一《毕士安传》。

[64]《长编》卷六四,景德三年十一月己未。

[65]《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三。

[66]《寇忠愍公诗集》卷中。

[67]《寇忠愍公诗集》卷中《夏夜闲书》。

[68]《寇忠愍公诗集》卷中《秋》。

[69]《寇忠愍公诗集》卷中《初到长安书怀》。

[70]《长编》卷六五,景德四年二月载:“戊寅,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来朝,召之也。留浃旬,还任。”

[71]降天书封禅的起因,参见《长编》卷六七,景德四年十一月庚辰条记载。

[72]事见《宋会要辑稿·仪制》七之一。

[73]《长编》卷七○,大中祥符元年十二月辛亥。

[74]《长编》卷六二,景德三年二月戊戌。

[75]《长编》卷七八,大中祥符五年九月癸酉。

[76]《长编》卷七九,大中祥符五年十二月己卯。

[77]寇准何时迁兵部尚书,《长编》未载。《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载:“祀汾阴,命提举贝、德、博、洛、滨巡检捉贼公事,迁兵部尚书。”

[78]《长编》卷八一,大中祥符六年十二月丙寅。

[79]《宋史》卷二八一《毕士安传》载:“(毕士安) 凡交游无党援,唯王佑、吕端见引重,王旦、寇准、杨亿相友善。”由于毕士安的关系,恐怕寇、王二人很早即是友人。

[80]《长编》卷八四,大中祥符八年四月壬戌。

[81]赵善璙《自警编》卷一。

[82]《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

[83]以上引文均见《长编》卷八四,大中祥符八年四月壬戌。

[84]《五朝名臣言行录》卷二之四《丞相王文正公(旦)》。

[85]《寇忠愍公诗集》卷中《和赵渎监丞赠隐士》。

[86]《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三月乙酉李焘注。

[87]《长编》卷九○,天禧元年七月庚戌。

[88]《寇忠愍公诗集》卷中《和赵渎监丞赠隐士》。

[89]《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三月乙酉。

[90]《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六月甲午。

[91]据《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记载,寇准三月末上天书,四月丁酉(十日)即被召进京。

[92]《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五月甲申。

[93]事见《宋会要辑稿·礼》五九之四。

[94]《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

[95]《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

[96]《长编》卷九三,天禧三年六月戊戌。

[97]《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

[98]《涑水记闻》卷七。

[99]《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

[100]事见《宋史》卷二一○《宰辅表》。

[101]《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

[102]《宋史》卷三一○《李迪传》。

[103]《宋史》卷二八八《任中正传》。

[104]引文均见《宋史》卷二八八《周起传》。

[105]《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

[106]《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按,刘美为章献皇后之兄。传见《宋史》卷四六三。

[107]《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

[108]《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109]《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110]《长编》卷九五,天禧四年六月丙申条。

[111]《宋朝事实类苑》卷一一《寇莱公》。

[112]参见拙文《论宋代相权》(《历史研究》1985年第2期)、《论宋代皇权》(《历史研究》1989年第1期) 、以及以下日文杂志所载《皇帝权力再论——兼答富田孔明》(《东洋文化研究》1999年创刊号) 、《皇帝权力再论(之二)——思想史的视角》(《东洋文化研究》2001年第3号) 。《“祖宗不足法”——论王安石新法》(《中国》2002年第12期) 、《徽宗与蔡京——缠绕的权力》(《亚洲游学》2004年第64期 ) 。

[113]以上引述均据《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三。

[114]《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115]《五朝名臣言行录》卷四之二《丞相莱国寇忠愍公(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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