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舆论工具传媒界
【论文内容提要】金融工业集团拉制传媒界，利甩舆论为集团利益服务，影响社鲁经济和政治生活，干预政府决策，这是俄罗斯向市场经济过渡时期的特殊现象，其特点是把集团媒介的政治目标放在第一位，将商业利益放在第：位，体现出金融工业集团挤进政权的欲望。这是社鲁转型中一个值得注意研究的问题。俄罗斯政坛风风雨雨，均与金融工业集团拉制的传媒界有关，集团媒介被比奇为无孔不入的“第四权力”。要研究俄罗斯，掌握俄罗斯集团媒介的背景和走向是十分重要的。
近年来，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在社会经济和政治生活中的影响急剧形胀，其原因虽十分复杂，但他们对大众媒体的规模控制起着特殊的作用，不容忽视。
一、媒体基本瓜分完毕
金融工业集团在形成和壮大过程中，不仅在经济领域参与财产瓜分，使私人资本迅速扩张，更重视控制舆论工具，主要是通过股份化和私有化的途径为己有或通过财政赞助进行控制。目前，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某些政治集团和国家三种势力分别握有自己的媒体，其中金融工业集团所有或所控制的媒体不仅数量大，而且实力强、影响广。
媒体由国家一手控制的局面已不复存在，国家与传媒界的关系发生根本变化。大众媒体自由化、股份化和私有化使这一局面不可逆转。在金融工业集团对传媒界扩张强势的条件下，俄罗斯国家所有的媒体受到挤压。在短短5^-b年时间内，国家力量几乎被赶出大众媒体
前沿阵地，所余寥寥可数。只有总统办公厅出版的《俄罗斯新闻报》和俄罗斯政府出版的《俄罗斯报》，有人将其比喻为苏联时期的《真理报》，发行量也很少。三大中央电视台中仅“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完全为政府掌握，由于政府拨款不足，许多节目质量欠佳。众多的广播电台中，国家只掌握‘.俄罗斯台”、‘俄罗斯一台”和‘.灯塔台”。其中“俄罗斯一台”只有2.3%的收听率，“俄罗斯台”也才有23.7%的收听率。其余的广播电台均为财团控制，其中私人电台“莫斯科之声”收听率最高。此外，伊通社一塔斯社和俄罗斯新闻社尚属国家所有，但面临“国际文传社”等私人通讯社竞争的压力‘
在金融工业集团通进、国家退却的环境下，某些政治集团也乘虚而入，在媒体争夺战中抢占一席之地。俄共在某些财团和企业家明里暗里支持下，其主办的全俄性的报纸比俄罗斯国家掌握得还多，主要有《真理报》、《真理报5?,《苏维埃俄罗斯报》、《明日报》、《俄罗斯真理报》。此外，俄共还有庞大的地方报业网，其中州级报纸7。多份，市区级小报700多份。俄共的策略是保持一定份额的中央级报刊外，抓基层舆论工具，即某些全俄性报纸影响不到的地方。但是，俄共完全被排挤出电视台和广播媒体之外，而且多数左翼报刊经费困难，印数有限，例如，《真理报5}就依靠希腊的左派同情人土资助维持。颇引人注目的是，集财团和地方政治势力代表人物于一身的莫斯科市市长卢日科夫也构筑了为其服务的强大的舆论王国。他掌握《莫斯科晚报》、《莫斯科真理报》、《钟声报》三份报纸和“中心电视台”、某些有线电台顺道及莫斯科市属广播网。卢日科夫还准备筹建‘莫斯科媒体集团”。
金融工业集团主导传媒界的格局已经形成。俄罗斯各金融工业集团是瓜分媒体的主力军，他们在私有化中积蓄了大t的资本之后，便不满足于所得资本和经济实惠、遂向政治领域渗透，为达到这个目的，首先选择国家舆论工具作为突破口。俄国内外最有影响的“俄罗斯公共电视台”便成为首选目标，实力最强的一些金融工业集团联手将其股份化。国家资产部代表国家管理45%的股份，另有6%的股份由“伊通社一塔斯社”等国有企业所有，其余490,}股份被别列佐夫斯基的罗戈瓦斯汽车集团、维亚西寥夫的天然气集团、首都和农工银行集团、阿尔法银行集团等十几家大集团公司买断①。因国有资产部只是该电视台资产的代表、对其业务影响力有限，电视台的基本运作实际由别列佐夫斯基等操纵。目前，有数十家较大的金融工业集团经营舆论工具，形成了集团媒介。
金胜工业集团之间角逐争雄，形成四强两爪局面。经过几年的竞争，反复的分化组合，俄罗斯天然气集团、“桥媒介”集团、罗戈瓦斯汽车集团和奥涅克西姆银团成为控制俄罗斯媒介四强口维亚西寥夫的天然气集团握有《消息报》、《劳动报》、《工人论坛报》、《农村生活报》、《专业》杂志、《因素》杂志、6普洛米修斯广播电视台”100%的股份、独立电视台30%股份、公共电视台3%股份以及全俄29家地区报纸和电视台口古辛斯基的“桥媒介”集团掌握《今日报》、《公共周报》、《新报》、《总结》杂志、《人物杂志》，更重要的是拥有在俄国内外颇有影响的‘.独立电视台”、“莫斯科之声电视台”，被称之为俄罗斯媒介帝国。别列佐夫斯基的罗戈瓦斯汽车集团与其不分高低，掌握高层人士必读报纸《独立报》、《星火》杂志，购买了i"莫斯科第六电视台”30写的股份、垄断“俄罗斯公共电视台”人事权和报道权②。波塔宁的奥涅克西姆银团虽然1993年才成立，但在资本迅速扩张之后，不甘处于劣势，连续抢占媒体滩头阵地，《文学报》、《专门家》杂志先后落人其手。1997年其攻势尤为猛烈。4月击致俄罗斯天然气集团，拿到《共青团真理报》24%的股份;同年还成功地出版了新报尾俄罗斯电讯报》。据业内人土称，银团投人该报资金之多，在不盈利的情况下亦可生存3年。至此，奥涅克西姆银团一举跃居传媒界四强之一。经过政治、经济和集团利益变化组合，四强在政治利益上实际上形成称霸舆论界的两大阵营。“。桥媒介”集团、罗戈瓦斯汽车集团和天然气集团三家政治利益接近，与当时的总理切尔诺梅尔金联系密切，运作上常常协调行动。而奥涅克西姆银团财力雄厚，与丘拜斯和涅姆佐夫两位原第一副总理相互呼应，我行我素.自成一摘。
二、无孔不入的“第四权力”
综上所述，俄罗斯媒体界大部分被金融工业集团所控制。他们握有媒体的目的并不仅是为了经营盈利，更重要的是，为集团的政治利益控制舆论导向，影响民众政治情绪，左右官方决策，其势力和作用之强大.被形容为可与总统、政府和议会三大权力并驾齐驱的‘“第四权力”。
财团和集团控制的传媒商度政治化。俄罗斯传媒界在基本摆脱国家严格控制之后，多数陷人集团政治的怪圈，新闻报道和文章评论必须符合集团的政治需要，体现集团的利益。集团政治管制代替了以往的意识形态控制。连西方有名气的嘻财政时报〕评论也认为，那些昔日为言论自由和‘.民主革命”而奋斗的记者，今天也不得不成为为新主子工作的雇佣者，读者常常需重新启用对付苏共新闻检查的办法，从报道的字里行间体会事实真相①。客观地讲.今日的集团政治控制与昔日苏联报刊检查不能相提并论，但是，金钱是金融工业集团的经济资本，舆论则是其重要的政治资本，金融工业集团视其与经济资本同样重要，利用大众媒体掠取政治红利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政治红利又可以保证其金融资本的不断扩张。正是俄罗斯集团媒介的这种政治属性，金融工业集团总是利用所掌握的媒体，论证于己有利的政策和办法。抨击利于他人集团的方针和措施，制造舆论。
集团媒介是金融资本与官僚联姻的桥梁。金融资本与官僚联姻是集团媒介具有权力色彩的重要因素。官僚与某个金融资本相互利益一致或各有所需是这种联姻形成的驱动因素。官僚通过法定权力不能或不便行使或难以贯彻的权力，则可通过所联姻的媒体的宜传鼓动，大造声势来实现。而金融资本集团的计划难以通过权力机构认可或提供方便时，则通过其在政权中的代理人暗中或公开斡旋，媒体报道也千方百计予以协助。官离不开商，商离不开官。联姻的方式归纳起来有三种:一是金融资本的代表直接打人政权，使资本权力化。作为动用资金和舆论支持叶利钦竞选总统的回报.俄罗斯最大的私人财团—奥涅克西姆银团董事会主席波塔宁1996年8月被任命为俄政府第一副总理，新兴金融资本与权力公开结合进人了新的阶段。这为后来波塔宁利用其掌握的权力大规模扩大在媒体市场的份额，迅速实现资本扩张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罗戈瓦斯汽车集团老板别列佐夫斯基虽然在“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只有3%的股份，担任董事会副主席，但在他获得俄罗斯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要职并进一步加深了与叶利钦总统家庭的私人联系之后.其对该电视台实际控制已无法阻挡。二是高层官员控制金融工业集团及其媒介.权力市场化。政抬集团和政界要员通过直接或间接、公开或隐蔽的方式控制财团，并主导集团媒介的活动是普遍现象。在俄罗斯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石油天然气集团及其控制的舆论工具听命于前任总理切尔诺梅尔金，波塔宁的奥涅克西姆银团及其所掌握的舆论工具为当时的第一副总理丘拜斯和涅姆佐夫所操纵。三是金融工业集团与官员互为后台。金融工业集团在政界寻找政治后台.几乎每个控制新闻媒体的集团老板在政界都有靠山，在国家媒介软弱的情况下，高层政要也需要集团及其媒介的支持。
集团媒介舞弄政坛风云，干预决策。细心观察俄罗斯集团媒介的报道就不难看出俄罗斯高层内部政治集团的矛盾和斗争。俄罗斯集团媒介常常发起针对某政界要员的“黑材料战”，其背后都有政界不同集团的背景。政治集团要搞掉什么人，也必然首先利用与其关系密切的集团媒介放风造舆论。199?年夏。在“俄罗斯电信投资集团”25%股份竟买中，丘拜斯和涅姆佐夫明里暗里支持奥涅克西姆银团以大大低于实际价值的低价夺标，而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别列佐夫斯基所支持的集团竟争中失败。这导致对国有财产的瓜分不均，内部矛盾加剧。双方遂利用舆论工具开始了长达半年多的舆论战。别列佐夫斯基联合没有受益的财团，并争取到亲切尔诺梅尔金总理的集团媒介加盟，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倒丘抑涅”运动。虽然丘拜斯和涅姆佐夫批评电视台“歇斯底里”，但无济于事。叶利钦总统面对舆论压力，对政府开了第一刀，将负责私有化的国有资产委员会主席科赫撤职，并将委员会改组为部。但在竟卖中丢了面子的集团不甘罢休，又将丘拜斯等高官收受奥涅克西姆银团下属机构巨额稿酬事嗓光，叶利钦总统只好再做人事手术，撤换卷人此丑闻的包括刚刚上任的私有化部长等几名部长。集团媒介仍不满足，俄共及左翼掌握的舆论也参与其中，形成通宫之势。叶利钦第三次改组政府，撤掉丘拜斯财政部长职务和涅姆佐夫的嫩料与动力部长职务。然而对立的集团媒介却不鸣金收兵，要搞掉丘拜斯的第一副总理职务，甚至要搞臭丘拜斯的名声，散布其与叶利钦女儿塔季扬娜关系暖昧等传闻。叶利钦不得不亲自出面接见12大
银行家，劝他们不要动丘拜斯和涅姆佐夫。今年2月，叶利钦再次表示不能撤丘拜斯和涅姆佐夫，要让他们继续干。尽管如此，倒丘风波一直持续下来。叶利钦总统看到许多大财团制造倒丘舆论的背后，实际是政府内部集团斗争白热化，切尔诺梅尔金总理与丘拜斯第一副总理之间矛盾难以调和的反应，3月23日，终于痛下决心，解除丘拜斯第一副总理的职务，并同时解散政府。这场倒丘风波显示了俄罗斯集团媒介干政能力和鲜明的“第四权力”色彩。一直大力主张新闻自由的丘拜斯在下台前也要求改变政权与金融工业集团媒介的关系。
三、面对世纪之交的大选
俄罗斯新闻媒体在俄罗斯1995年议会大选特别是1996年总统大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一个议员如果没有财团及其控制舆论的支持，则很难步人青云。俄罗斯议员不管其属于哪个党派，多少都有财团背景。
1996年俄罗斯总统大选事关俄罗斯的政治命运。在私有化过程中发迹的金融工业集团和与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官方对俄共久加诺夫当选会搞财产再分配，剥夺金融工业集团已到手的实际利益颇有担心。当局内部便产生两种意见。一是叶利钦卫队长科尔扎克夫建议推迟选举，二是民主派丘拜斯主张千方百计熹得竞选。七大财团摒弃前嫌，联合动用舆论支持叶利钦竞选。除俄共掌握的报纸外，全部的广播电视一边倒，全天候地为叶利钦制造舆论，宣传俄罗斯面临的不是选举总统而是选择道路，是决定前进还是后退，是复辟与反复辟的命运大战等，号召选民忘掉制度转轨带来的痛苦和不平。经过舆论轰炸，叶利钦在民意测验中的威望从竞选前的6%上升到第二轮投票前的40洲以上，在一定意义上为其当选铺平了道路。尽管如此，一些对叶利钦当选无大把握的财团暗地里脚踏两只船，仍然给俄共一些财政支持。
199q年俄罗斯要进行议会选举。2。。。年进行总统选举，金融工业集团及其控制的媒体又将如何动作?对传媒进行再瓜分，扩大传媒市场占有份额。奥涅克西姆银团为削弱俄罗斯天然气集团对《消息报》的影响，购买其51%的股份，超过了与天然气集团关系密切的鲁克石油集团所占的49%的份额，在这场争夺战中鲁克耗费7oa万美元，奥涅克西姆集团则投人了goo。万美元，同时提供相当于《消息报》22%股份的抵押贷款。1997年夏，奥涅克西姆银团为燕得对俄罗斯电信投资集团25%股份的控制权，不惜代价并联合外国资本夺标。据业内人士透露，这是为争夺大选期间对媒体的控制权所走的一步棋。电信投资集团控制着国内外信息联络的大部分电话和通讯设施，各电视台、广播电台、通讯社的信号和传播线路都得经过电信投资集团的设施。在必要时可以拒绝传输一些集团信息或制造麻烦口握有电信投资集团就掌握了信息核按钮。其他大财团为了加大其在未来大选中的分量，甚至明知办媒介耗费大，仍然把近期的商业利益放在第二位，创办新的报社和电台。各方的争夺已从报纸和电视转向国际信息网络和卫星电视等领域。
集团媒介的政治命山时而从幕后走到前台。奥涅克西姆银团97攻势就是在俄原第一副总理丘拜斯支持下进行的。丘拜斯还利用俄国有资产部握有“俄罗斯公共电视台”45%国有股的便利条件，召开蓝事会议，支持“首都储蓄和农工银行财团”加大对“俄罗斯公共电视台”的影响，以打破别列佐夫斯基对该电视台的一方控制。切尔诺梅尔金总理也由于《消息报》表现出摆脱其控制的能源集团影响的企图，而拒绝对《消息报》提供必要的贷款。
集团燕介的代衰开始向国家控制的媒介渗透。例如，1997年9月梅那捷普一尤卡斯集团领导人之一被任命为俄罗斯最大通讯社“伊通社一塔斯社”副总裁。俄罗斯舆论纷纷评论此任命由切尔诺梅尔金总理批准，为200。年总统竞选的舆论准备埋下了伏笔。而奥涅克西姆银团也在筹划购买该通讯社下属的一个机构①。俄共为打进电视领域，利用1997年政府危机和当局急需1998年预算通过的机会，在与叶利钦总统讨价还价时，提出国家电视台要加大对议会活动报道时间，开辟专门栏目，由国家拨款创办议会报纸的条件，叶利钦只好接受。
集团竟选特征将有表现。1999年议会大选，各大金融工业集团可能在支持某些政党候选人的同时，把人力物力转向支持本集团有影响人物或代表直接竞选议员，以达到影响议会表决和直接为集团利益进行斡旋的目的，200。年总统选举不同于199s年总统选举。199fi年总统选举是在选择制度的口号下进行的，舆论烘托制度之争、道路抉择气氛。1996年大选已解决了制度和道路问题，尽管俄共主席久加诺夫仍将是举足轻重的总统候选人，2u00年选举中当局内部各集团代表人物之间的争夺色彩可能较强。舆论焦点将是如何走这条已选择的道路间题，1996年集团舆论一致支持叶利钦竞选，?00。年总统大选即使有叶利钦参加，也难以避免集团媒介支持某个其他的跨世纪的总统候选人。利益严重冲突的各集团掌握的媒介不会再次统一起来支持一个候选人。起码在第一轮投票时是这样。正因为如此，包括切尔诺梅尔金总理、涅姆佐夫副总理、卢日科夫市长，甚至上院主席斯特罗耶夫等有希望进行角逐的人物都在做集团媒介的文章，扩大自己在金融工业集团中的影响，而集团及其媒体视2u0。年总统选举为跨世纪的重大政治投资，希望在下个世纪得到更丰厚的回报，所以更加注意物色和靠拢其政治上的靠山，着手舆论铺垫。可以预见，总统大选越是临近，媒介大战就越激烈，各金融工业集团利用所控制的集团媒介干预政治。同时又依附于政治集团的两重性将表现得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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