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全民目击》的叙事结构

　　《全民目击》是中国青年导演非行编剧兼执导的电影，该电影于2013年9月13日上映，在电影市场的低谷时期获得了逼近两亿的票房，可以说取得不菲的成绩。这不仅是因为该影片是一部“接地气”的电影，与社会现实关系密切，更是由于其独特的叙述艺术，使其在粗枝大叶的国产片中成为亮点。电影一开始就将叙事性深深嵌入自己的体内，表现出鲜明的叙事特征。本文将以叙事学为理论基础，对《全面目击》的叙事结构做一次解读。

　　一、因果回环结构

　　《全民目击》采用了因果式线性结构和回环式套层结构，并将两者有机结合在一部作品中，呈现出相互交融、相互渗透的状态。《全民目击》用两个小时讲述了一个富豪父亲制造伪证为女儿脱罪的故事，这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谋杀案与父亲救女儿的故事，然而观众看完电影后却觉悬念重重，直呼过瘾。究其原因，电影使用了独具特色的叙事结构，既迎合了大众观影的审美心理，又凸显出故事之外的深层主题。

　　整部影片被三次庭审切割成四个部分，分别从大众视角、童涛视角、周莉视角、林泰视角以及辅助性视角（加叙）叙述整个案件的发展过程。作品并没有依据一个事件的自然逻辑次序如实叙述，而是人为的重新安排，对同一个事件和同一次庭审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予以反复讲述，不断绕回头来重新关照，即所谓的“回环”。影片的结局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开放式结局，观众已经知道，林萌萌在悔恨中救赎了自己的心灵，最终向童涛坦白罪行，虽然接下来的庭审没有继续叙述，但作为一个故事已经做到了有头有尾，因果逻辑紧密。

　　如上所述，《全民目击》的叙事结构遵循因果逻辑却并非线性发展，叙述时间上“回环”却非简单重复叠加，而是围绕着“真相是什么”这条线索，从不同的视角叙述并推进故事的发展，每转换一次视角便解开一层疑团，并出现新的线索，设置了新的悬念，真相随着不同视角的叙述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观众的心也被剧情紧紧抓住，最后在“龙背墙”的故事中来一次大的释放，成功的将一个阴暗的谋杀案件转变为关于父爱的救赎故事，剧情发展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正如波德威尔在分析《公民凯恩》的叙事时所说：“多重叙述人的布局诉诸于我们源自于现实生活的期待感以便有目的地、渐进地和逐步地传达故事信息并隐瞒起部分信息的答案，而激起好奇心和悬念。”

　　二、叙事层次的多面性和故事主题的多义性

　　《全民目击》独特的结构决定了叙述层次的多面性和故事主题的多义性。所谓叙事分层，按照热奈特的解释，指的是叙述本身有不同的层次分界。《全民目击》主要有三个叙述层次，有故事外――摄影机叙述层次，故事内――大众视角的叙述层次，元故事人物――童涛、周莉、林泰三个视角的叙述层次。

　　电影不同的叙述层次传达出不同的主题意蕴。从故事内叙述层次来看，大众视角告诉人们杀害杨丹的凶手是司骄傲受挫”，周莉的视角告诉我们凶手是萌萌自己，之前的所谓“证据”全是伪造，林泰的视角告诉机孙伟，逻辑是“借刀杀人、夺妻之恨”，童涛的视角告诉我们真凶是林泰本人，动机是“我们父亲伪造证据的深层动机。前三个视角所述内容的线索是“真相是什么”，林泰的视角和辅助性叙述的线索是“为什么伪造证据”？由此可以形成故事内的两层结构：表层的逻辑结构和深层的情感结构。在表层的逻辑结构中，围绕着对真相的追问，电影以法律为对象，向观众展示了道德、情感的冲突。在深层的情感动机结构中，影片带来了有关法律和传统观念的思辨。影片由一个谋杀案转换为亲情救赎的故事正是观众对表层结构的关注转向了对深层结构的关注。

　　从故事外――摄影机叙述层次方面来看，《全民目击》的主题不是一个谋杀案和父爱救赎的故事，而是一个有关真相呈现的故事。电影通过四个视角的叙述对同一事件的回述，一次次的展现“真相”，紧接着又用另一个“真相”打碎它，非行在影片中层层布局，又层层解局，一次又一次的颠覆了观众对于影片的情节判断，颠覆了观众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揭示出大众关注热点新闻时“你相信它是真相，它就是真相”的思维方式，最终引发观众对真相的思辨。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大众、童涛、周莉、林泰四个视角的叙述外，作者还额外安排了辅助性叙述，表面上看来是为了补充故事，为“真凶是否应该伏法”的疑问做一个解答，实际上却体现了律政题材电影在中国电影市场的一种妥协与对观众审美心理的迎合。

　　《全民目击》独特的四人叙事视角形成了其独特的正叙中有闪回和倒叙的叙事时间，最终构成因果式线性结构和回环式套层结构相互兼容的叙事结构。独具匠心的叙事艺术使影片获得较高的票房和良好的口碑，开辟了中国的律政题材电影的市场，更打开了中国叙事性电影的创造之门，同时给在现实题材中困惑的编导们一个启示，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是既能取得好的票房又能拥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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