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存在主义文学中的荒诞因素

摘　要：存在主义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荒诞主义，存在主义作家们描写了资本主义世界的荒诞性，他们的作品多表现人的不幸和孤独，以及对死亡的恐惧等思想情绪，虽然存在主义文学中处处透露出荒诞的因素，但实际上，作家们想表达的并不都是悲观消极的主题，而是鼓励人们去对抗、去超越、去自由选择。

关键词：存在主义文学；荒诞因素；荒诞主义；反抗；自由选择

　　20世纪50年代荒诞派戏剧在西方风靡一时，它被称为“舞台上的存在主义”，因为早在荒诞派戏剧之前，萨特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时代的荒诞境况。他在《恶心》中揭示了社会存在的莫名的无聊感、荒诞感，正如主人公罗康丹领悟到的生活的无聊透顶，“这花园、这城市，以及我自己。一旦你认识到这一点，就会使你反胃，晕头转向，这就是恶心。”“所有存在的东西，都是无缘无故地来到世上，无力地苟延时日，偶然地死亡。”主人公对外界的夸张的厌恶感，实际上是对异化的荒诞世界的一种顽强抵抗。
　　加缪的小说《局外人》，更是生动地揭示了人生的荒诞性境遇。主人公莫尔索虽然生活在社会和人群中，然而，他不仅对社会就是对亲人也显出漠然的神态，母亲的死也触及不到内心的悲痛，只是觉得应该伤心，刚刚埋葬母亲就与同事玛丽寻欢作乐，在海边无意间开枪打死人，在法庭上却表现得像与案子不相干的旁观者。他好像处于社会和人群之外，宛如“局外人”。不仅如此，他对自己面临的死亡，也能冷眼旁观。在他成了“荒诞的人”的同时，也揭示了人和世界的关系的荒诞性和人自身的荒诞性。作家波伏娃的小说《女宾》表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由于不能沟通而产生的陌生感和荒诞感，《他人的血》的主人公让·布劳马无论做什么事，到头来他总发现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用“他人的血”换来的。这部作品也表现了世界是荒诞的、人和人之间的不可能沟通的主题。由此我们也不难看出，虽然存在主义文学中处处透露出荒诞的因素，但实际上，作家们想表达的并不都是悲观消极的主题，而是鼓励人们去对抗、去超越、去自由选择。
一、荒诞因素的成因
　　加缪认为荒诞是世界的不合理性与人所追求的合理性的冲突。当人感受到生存的异常，产生质疑而又无能为力时，荒诞就开始显现，人尤其面对荒诞、进入荒诞，而愈加感受到人与人存在的分离。存在主义文学流行时期，世界正处在战争的阴影下。两次世界大战是存在主义文学的最为直接的社会环境。战争的规模、激烈的程度以及造成的后果都是历史上所有的战争无法与之比拟的，它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也是难以想象的。作为提倡“文学介入生活”的文学思潮，存在主义文学中有很多揭示荒诞的、充满危机的现实世界的作品。萨特在发表《恶心》之后曾经说过：“我看到不少儿童饥饿而死。面对一个垂死的孩子，我的《厌恶》真是无足轻重了。”他面对充满危机的现实世界，表达了对生存的焦虑和对生命的人道主义关怀。他的剧本《死无葬身之地》则更直接表现了战争使生命“毫无意义地受苦，不知有什么价值地死去”这一令人困惑的存在真实。加缪也从战争中看到了死亡和恶对人类生活不可改变的影响力。他的小说《鼠疫》最后一句话是：“也许有一天，为了使人类吃到苦头，受到教育，鼠疫将再度唤醒它的老鼠，送它们去死在一个幸福的城市里。”
　　战争无情地摧毁了人类的尊严，使人类丧失理性，生命变得无足轻重，经济面临全面崩溃，留下来的是满目疮痍，人们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重建家园，这一切给人类留下了恐怖的回忆和不尽的思考，人们需要舔舐自己的精神伤口，存在主义文学无疑是一剂良药，因为它往往用辛辣、细腻的笔法揭露荒诞的、充满危机的现实世界。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存在主义文学中处处透露着荒诞因素。
二、荒诞因素给我们的思考
　　存在主义文学中有很多表现人和世界的荒诞性的作品，其中不乏消极意味，也有人评价存在主义是一种消极主义。在存在主义作家笔下，世界充满荒诞、不安、死亡、孤独、担忧，“看不见的墙”始终使人们遭到挫折，走投无路。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存在主义并不一味的消极厌世，存在主义文学提倡“行动”、“冒险”、“反抗”。救世主死了，人们怎么办？存在主义者认为，只有靠自己，只能靠“行动”、“冒险”、靠“自由选择”，并勇敢地担负起选择的责任，才能克服种种现实的社会危机和精神危机。
三、荒诞因素的现实意义
　　萨特认为“如果孤立地分别考察人或世界，‘荒谬’显然既不存在于前前者之中，也不存在于后者之中。然而，既然人的主要特征是‘存在于世界之中’，那么荒谬也就是最终成为人的生存条件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首先要说明，荒谬并非纯粹理念的对象，我们通过一种令人悲哀的启示而意识到它的存在。”于是，存在主义文学向我们展示了奇异的、荒诞的非理性的文学作品，通过这些作品来表现人的世界的空虚、荒诞、悲观、无意义、绝望、孤独等等，正是这些作品使我们敢于去正视荒诞的现实、寻找希望却感无望的焦虑和对身心自由的渴望。如推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他得罪了天神，死后堕入地狱，被罚往山上推动巨石，但快到达山顶的时侯，巨石又滚落下来，于是得重新开始，再度推动巨石，如此循环不息。他的行为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但是他却又永远不停止的尝试着。西西弗斯的行为是荒诞的，但他执着于这种行为的本身却是一种有勇气的行为，这是一种对荒诞现实的正视，显示了人们为了适应现实世界而做的努力，明知荒诞却不放弃，揭示了人们在荒诞的挣扎中尚没有泯灭的个体意识，喻示了人对自由的潜在渴望。
　　在存在主义作家眼里，尽管反抗是无望的，但这种执着的反抗本身也有意义，它是人对生存处境的自觉意识，也是对人们坚持自身生存尊严的肯定。就世界发展趋势而言，和谐是人类共同的理想，但当今人和世界的不和谐依旧存在，荒诞感依旧无法去除。我们如何在现实世界中自处，存在主义文学中的荒诞因素无疑在警示着我们，也在鼓励我们勇敢地“反抗”，去“超越现实”，进行“自由选择”，做一位真“英雄”。
注释：
①《萨特哲思录》第152页，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年3月第一版。
②《外国文学史》欧美卷第三版，第531页，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年4月第三版。
参考文献：
     [1] 朱维之《外国文学史》欧美卷第三版 南开大学出版社 2004年4月第三版.
     [2] 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年4月第三版.
     [3] 张秀章选编《萨特哲思录》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0年3月第一版.
     [4] 范玉刚《荒诞：丑学的展开与审美价值生成》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2008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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