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州问题看辽中期与高丽关系

摘　要：十一世纪的中国，随着强大的唐王朝衰落中国大地诸雄纷争，在中国的北方大地契丹族最终征服了北方广阔的地域成为北方的新霸主。同一时期新兴的高丽政权成为了辽代东部的邻居政权，两个政权之间面对各自的利益进行了频繁的交流活动，本文就是以和战时期的辽与高丽之间的关系来认识这段历史时期中辽与高丽的关系。

关键词：辽圣宗；高丽；保州；东征

一．辽前期与高丽关系略述
　　辽太祖阿保机建立辽朝后，特别是在公元926年东征渤海国，灭掉渤海国后。契丹东部的接壤的就只剩下高丽政权。而此时的高丽也是在918年王建新建立的高丽，新的高丽政权也正处于向外扩张巩固自己政权的时机，面对军事实力强大的契丹军队，高丽也一改以前交好的姿态，据《高丽史》记载, 壬寅二十五年冬十月，契丹遣使来遗橐驼五十匹。王以契丹尝与渤海连和, 忽生疑贰, 背盟殄灭, 此甚无道, 不足远结为邻。遂绝交聘, 流其使三十人于海岛, 系橐驼万夫桥下, 皆饿死。1此时高丽开始公开与契丹绝交，双方的领土之争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了长达百十年的纠纷。
　　  辽太祖驾崩后，太宗耶律德光对高丽这种公开与契丹决断的做法十分恼火，但由于此时太宗的主要目标是中原地区，暂时没有与高丽直接正面交涉和战争。虽此后历经世宗、穆宗、景宗三代，这个时期契丹贵族内部争斗十分厉害，世宗、景宗都是在动乱中被杀死。加上此时后周军事北伐和北宋建立后对燕云地区的的征讨，契丹的军事目标仍然集中在中原。暂时对高丽的北扩采取姑息，没有直接军事进攻。总体来说前期的辽与高丽经历了从前期和平共处，到后期的决裂这么一个过程。
　　二、辽中期辽与高丽的关系
　　1、辽与高丽重新开始交往
　　辽圣宗即位后，特别是澶渊之盟后，辽与北宋的对立局势形成，统治集团内部也趋于稳定，契丹的战略目标转向疆域的东部高丽政权。从圣宗统和十年（992），圣宗以东京留守萧恒德为主帅，大举东征高丽。萧恒德帅辽军度过鸭绿江，一直攻到高丽的蓬山郡（今朝鲜龟城西）。此次东征辽朝认为是来取高句丽旧地，这次的军事行动使得高丽对契丹的军事力量有所畏惧。同时据《高丽史》记载：成宗大王十三年（辽圣宗统和十二年）圣宗统和十四年（996）（高丽）遣元郁如宋乞师，以报前年之役，宋以北鄙甫宁，不宜轻劲，但优遣还，自是与宋绝。2从此记载可见高丽是想联络宋代打击辽代的，由于契丹对宋代在军事上占有优势，宋代拒绝了高丽的要求。而此时契丹正在经略中原, 与宋朝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急欲拆散宋朝与高丽的联盟，于是萧恒德便在高丽愿意向辽朝称臣纳贡并与宋朝断交的前提下，答应将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高丽, 与高丽达成了和议，撤兵北返。统和十一年(993年)，高丽成宗遣朴良柔奉表请罪3辽圣宗按照盟约规定，诏取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之。随后辽圣宗派遣使者，正式册封高丽成宗王治为高丽国王，高丽开始使用契丹统和年号，正式向契丹称臣纳贡，同时断绝了同北宋的宗藩关系，高丽由事宋改为事辽。高丽在此后一段时间对契丹表示臣服，遵守藩属臣子之礼。如《辽史.圣宗纪》统和十四年（996）：三月壬寅，高丽王治表乞为婚，许以东京留守、驸马萧恒德之女嫁之；庚戌，高丽附遣童子十人来学本国（辽）语…。六月己丑高丽遣使来问起居，后至无时。4
　　2、保州问题和圣宗期间对高丽的征伐
　　上文中提到了第一次东征高丽，时间大约是从圣宗十年开始的，这次东征一高丽对辽称臣结束，辽朝方面的要求是高丽与宋断绝交往，而且还划江东六州赐予高丽。随后高丽开始向辽称臣，但是高丽并没有真正放弃与宋的交往，高丽方面的一些背信弃约的行为也构成了日后辽对高丽的第二次东征。同时辽朝赐高丽鸭绿江东数百里地是有条件的, 一是高丽必须向契丹称臣纳贡, 二是高丽必须与宋朝断绝关系。但是高丽在与辽签订盟约火的鸭绿江东数百里土地之后，就反悔了协定没有完全履行自己的承诺。
　　首先, 高丽与契丹签订盟约之后，虽然开始遵守约定与宋朝断绝了关系，可不久就开始与宋朝秘密往来，据《高丽史》记载：（高丽）遣使如宋,自陈国人思慕华风, 为契丹劫制之状,仍请归附如旧。5
　　其次, 高丽虽然与契丹签订了盟约, 但对契丹并不信任, 他们在得到鸭绿江东数百里赐地之后, 即率兵驱逐女真, 修建了兴化( 今朝鲜义州西南) 、铁州( 今朝鲜铁山) 、通州( 今朝鲜宣川西北东林) 、龙州( 今朝鲜龙川) 、龟州( 今朝鲜龟城) 、郭州( 今朝鲜郭山) 六城, 以防御契丹, 且至者无时, 并没有按照臣下属国的要求经常前往契丹朝贡。后来, 高丽大臣康肇( 兆) 废弃穆宗另立显宗, 也没有臣下属国一样向契丹请示并求得契丹的册封。辽圣宗遂于统和二十八年( 1010) , 以高丽大臣康肇擅杀国王诵另立国王询以及高丽东结构于女真, 西往来于宋国等事为由, 发动了第二次征伐高丽的战争。
　　第二次东征高丽，开始战争进行的很顺利。在《辽史》中载：（统和）二十八年十一月乙酉，大军渡鸭绿江，康肇拒战，败之……庚子，遣排押、盆奴等攻开京，遇高丽兵，败之。王询弃城遁去，遂焚开京，至清江，还。1但是以后的战争中辽军屡屡战败，不得不撤军，第二次东征结束。
　　第二次东征的结束，并没有让辽代放弃对高丽的征伐，据《高丽史》：（显宗大王）三年四月契丹诏王亲朝。六月甲子遣刑部侍郎田拱之如契丹夏季问候，且告王病不能亲朝。丹主怒，诏取兴化、通州、龙州、铁州、郭州、龟州等六城。辽圣宗也以此原因，于1014年再次发动了第三次大规模东征高丽。在第三次东征中修建了保州城也是日后北方政权遇高丽之间一直争论的地区。关于保州的建立时间有不同的看法，我赞同的保州建立的时间是在第三次东征高丽之前，是由契丹建立的。建立的时间我赞同赵咏春教授与玄花在《辽金与高丽的保州交涉》一文中的观点，而且保州不再辽赐予高丽的江东数百里土地之内，也不是六州之中的某一个州。
　　第三次东征的结果也是辽代并没有完全征服高丽，而且在《高丽史》中多次记载了此次战争的激烈：显宗大王五年十月己未契丹遣国舅详稳萧敌烈来侵通州。兴化镇将军郑神勇、别将周演击败之，斩七百余级，溺江死者甚众。显宗大王八年八月癸巳契丹萧合卓围兴化镇，攻九日不克，将军坚一、洪光、高义出战，大败之，斩获甚多。显宗大王九年十月戊戌契丹萧逊宁以兵十 万来侵，王以平章事姜邯赞为上元帅，大将军姜民瞻副之，率兵至兴化镇，大败之。逊宁引兵直趋京城，民瞻追及于慈州，又大败之。显宗大王十年二月己丑朔丹兵过龟州，邯赞等邀战，大败之。生还者数千人。6虽然辽代的第三次东征代价惨重，高丽也是穷于应付，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终于在圣宗开泰九年（高丽显宗大王十一年）二月是月（高丽）遣李作仁奉表如契丹，请称藩纳贡如故…。自此辽与高丽又恢复了正常的朝贡关系。
　　3.辽中期保州的交涉
　　第三次东征辽朝修筑鸭绿江浮桥及保州等城, 占据了进攻和控制高丽的有利位置, 高丽深感不安, 欲发兵焚毁, 终未成功。后来, 辽朝第三次大规模征伐高丽虽然失败，但保州之地并未割给高丽, 仍然控制在辽朝手中。随后高丽和辽朝展开一系列关于保州的交涉的活动。
　　圣宗东征高丽后，大延琳忽然起兵反辽，并且暗中拉高丽一起反辽，高丽虽然拒绝共同起兵，但以道路不通为借口，断绝了与契丹的朝贡。叛乱后不久，圣宗驾崩。而保州问题也之一直悬而未决。
　　高丽德宗即位以后, 于其即位当年( 1031) 十月,遣工部郎中柳乔如契丹会葬, 又派遣郎中金行恭等祝贺辽兴宗即位, 以辽所修筑鸭绿江浮桥及保州等城构成对高丽威胁,表请毁鸭绿城桥, 归我被留行人。十一月,金行恭返回高丽,说契丹不从所奏,高丽德宗遂停止向辽朝派遣贺正使,仍用圣宗太平年号,拒绝使用辽兴宗的景福年号,单方面宣布与辽朝断绝关系。
　　辽景福元年( 1032) 正月,契丹派遣遗留将辽圣宗生前的遗留物送往高丽, 至来远城,高丽不纳,同时,高丽积极进行备战,意欲用武力夺取保州等地。面对高丽的不友好态度,辽朝鉴于先前多次进攻高丽的失败教训,未敢大规模行动, 但也采取了强硬措施。但是在高丽德宗元年( 1032) 派往契丹的李礼均等人全部扣留不还。双方矛盾再次激化, 边境地区不断出现小规模冲突。
　　随后高丽想用强硬态度迫使辽朝毁掉鸭绿江桥和保州,但由于高丽势单力孤, 高丽靖宗即位以后,逐渐改变了对契丹的强硬政策,开始谋求与契丹恢复和好关系。重熙四年( 高丽靖宗元年, 1035 年) 五月,辽以来远城长官的名义向高丽兴化镇送去一篇牒文, 称高丽一直向契丹称臣纳贡, 后因大延琳反辽,高丽不再来朝; 现在大延琳已被平定多年,可高丽不但不来朝贡,反而累石城而拟遮大路,竖木寨而欲碍奇兵。7称高丽此举如果激怒于雷霆,何安宁于黎庶,对高丽提出质问和恐吓。高丽以宁德镇长官的名义回牒辽朝, 书中虽然对累石城而拟遮大路,竖木寨而欲碍奇兵等事进行了辩解, 但明确表示高丽这样做 非欲以负阻皇化,不是要与辽朝作对, 表明了高丽意欲重新与辽和好并向辽朝贡的意向。辽朝接到高丽回牒, 于重熙六年(1037)又向高丽宁德镇送去一牒, 说欲载修于职贡, 合先上于表章, 苟验实诚, 别颁俞命。8
　　于是, 高丽便于靖宗三年( 1037) 十二月, 派遣殿中少监崔延嘏等出使契丹, 表示当遵太后之遗言, 固为藩屏。抚小邦之弊俗, 虔奉阙庭; 更从文轨以输诚, 永效梯航而展礼, 重新乞修朝贡。9辽又于重熙七年( 1038) 正月派遣马保业等人出使高丽, 复寻欢盟, 双方重新恢复了和好关系, 高丽主动请求使用辽朝重熙年号, 靖宗也接受辽朝高丽国王的册封, 高丽德宗以来一度中断的藩属朝贡关系再次确立起来。高丽虽然与辽朝重新恢复了和好关系，但是保州问题终辽一世保州问题仍没解决。
　　三、小结
　　辽中期与高丽的关系，是和战反复交替最终趋于稳定朝贡确立的时期，而且从保州以及六州的交涉中可以看出，辽朝对于实际的土地并不是强求必须得到，而是更加注重名分，显示辽代作为大国的出发点，也是辽代正统中原思想影响下的结果。而高丽则更注重土地实际利益，更在意实际控制领土的要求。
　　高丽政权善于用外交为自己谋取了一系列利益，辽代的统治者也发现了高丽的一些不轨，所以第三次东征修建的保州一直没有拆除或者划归高丽，而是作为进攻和控制高丽的军事重镇。
　　虽然辽政权一直要求高丽与宋断绝往来，高丽表面上想辽称臣，但实际上高丽与宋的往来还是非常的密切。在东部边疆，辽为了加强统治修建了许多军事重镇，并采取严密的民族压迫政策防止人民造反。而高丽也经常股东拉拢东部的女真的那个民族进行反抗，从中谋取利益。辽与高丽的关系始终使用强大的军事迫使高丽称臣，而高丽并不对辽效忠。
　　虽然各方面不是非常的圆满，但是辽中期对采取高丽的一系列举措，也保证了随后历代契丹皇帝都与高丽保持了正常的朝贡往来，辽代也把高丽列入属国，计入国史。保证了辽代东部边境的一定时期内的安定，促进了经济文化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高丽史》卷1《太祖世家》
2《高丽史》卷3《成宗世家》
3《辽史》卷13《圣宗四》；《高丽史》卷3《成宗世家》
4《辽史》卷13《圣宗四》 
5《高丽史》卷3《穆宗世家》
6 《辽史》卷15《圣宗六》
7 《高丽史》卷4《显宗世家》
8《辽金与高丽的保州交涉》，《中国边疆史地研究》， 2008-03 ，第18卷 ，第一期
9《高丽史》卷6《靖宗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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